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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事妥帖,各色礼物齐备,只待行礼。
虽说世人讲究三书六礼,事实上并不十分拘泥。
未行礼之前,北静太妃早命人给荣国府递了帖子,择日带卫若兰登门拜访,也就是让女家相看的意思。有时候相看会定在庚帖交换之后,有时候会安排在前头,有时候甚至只有男方主母相看千金而女方不曾相看女婿,这些都是因人而异。
卫若兰和黛乃是长泰帝赐婚,比提亲应允、交换庚帖等更加名正言顺,不出意外的话必结此亲,故而如此行事,也好叫贾母见过卫若兰后放心,也合乎情理。
这一日,贾母不许贾赦外出,又嘱咐了贾琏宝等人一番。
卫若兰既来,定该贾琏宝等人陪,而贾赦是黛唯一在京城的舅舅,理当相见。
宝和卫若兰相熟,早早去迎接他进来,先去给贾母请安,北静太妃比他先一步到了贾母院中,正坐着和贾母说话。
彼时房内姊妹丫鬟皆避开,独黛隐在碧纱橱之后。她原本不好意思如此,贾母和北静太妃却道人家都是这么来的,也是想叫孩子见上一面的意思,以免到了成婚之日尚且不知对方面目,更有一些人家心思奇诡,往往相看时十分出色的男女却不是拜堂成亲之人。
北静太妃笑道:“好孩子,别害臊,若不是你们姊妹们都住在大观园里头,你外祖母院中又无可安排之处,也该叫他见上你一面才是。”
黛只好忍下羞涩,悄悄瞧着宝引卫若兰进来。
较初次相见,卫若兰似乎更显出色了,足足比宝高了一个头,英姿勃发,虽然面如傅粉,唇若涂朱,但剑眉星目,浑身上下没有半分脂粉气息。
忽然对上卫若兰精光四射的眸子,黛心如小鹿乱蹦,忙以手按之,悄悄背过身去。
脸红如霞,心跳如雷。
卫若兰耳聪目明,早就察觉到碧纱橱后有人,听其呼吸长短,正是黛和身边的刘嬷嬷,心下不禁一笑,挺胸抬头,拜见贾母之际时时留意,唯恐在黛跟前失礼。
北静太妃微笑,贾母则面色如常,命人给卫若兰沏茶,一长一短地问卫若兰,或是问当差累不累,或是几日一休等等,卫若兰皆如实回答,神色恭敬。贾母心里越发喜欢了,不得不承认,比之宝,卫若兰更胜一筹,堪配黛之为人。
少时,宝请卫若兰去用宴,拜见贾赦,贾琏陪。
贾赦本就昏聩,称赞过卫若兰几句,就叫贾琏和宝陪卫若兰去园内消食。卫若兰记得贾家姑娘们都住在大观园,忙婉转谢绝,虽说见不到黛,但已在梦中一见,也无遗憾。
第056章
转眼便是腊月初六,妙真和卫若兰费了一番心思,请了京城中名声最好人品最佳且最有本事的郑官媒,携带对雁诸礼登上荣国府,陈于厅中。
因有圣旨为凭,此事早已定下,只等礼数。
瞧着活蹦乱跳的两只大雁、灿如云霞的八匹绸缎、珠光宝气的八套首饰和十品果盒、羊酒等物,几乎堆满了大厅,再听郑官媒一口一个夸赞,把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,贾母脸上的笑容几乎可以与绸缎媲美,然口中却假意推辞。
郑官媒是这一行的尖儿,对此再明白不过,凡女家有人来提亲,哪怕心中十分中意,也得在言语间推辞两三遭,故而郑官媒又忙好言好语,再求亲。
这一回,贾母倒是没推辞,矜持片刻便应了。
彼时黛无需出面,只躲在房中,偏有宝钗一干人等不肯放过,皆聚于外间,围着圆桌从八宝盒里拈果子吃,一面吃,一面向黛贺喜。除了惜春年纪小,不大知事,其余人等心里或是羡慕,或是嫉妒,独湘云低头吃果子,一言不发。
黛握着脸,道:“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人,早晚有我笑话你们的一天。”
惜春正在逗鹦鹉,正是铁网山做了红媒的那几只鹦鹉,因寒冬腊月,外头冰天雪地,早早地投奔了黛,在屋内十分享受,惜春极爱来顽,笑道:“早晚我剪了头发做姑子,叫林姐姐等不到那一天,倒是二姐姐三姐姐她们,明儿林姐姐好生笑话一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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