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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他从烦闷中回过神,意识到这座小院里的景致随着他的心境变化,大雨已冲刷得竹叶簌簌作响,连着打湿了院外一圈的石板和泥地。
悟空跪在院外,早被淋湿了全身瑟瑟发抖,只是背脊照旧挺直,目光固执地落在院门上,眼眸深处却藏了些惶惶不安。
菩提叹了口气,取过拂尘将雨停了,一时却下不了决心将人赶回去或叫进来,只在房里坐了一夜。
还记得彼时这孩子漂洋过海来学道,只是小心翼翼地模仿着世俗的举止,几乎是自己手把手地教他常识礼仪,亲眼看着他一步步成长成如今的模样。
自己为他取名悟空时,便已想到他日后走入佛门;他勤奋聪慧又肯学,自己也乐意教导;他想要长生,自己也就答应了。
直到那日看到东方日出却西路显亮时——
天产灵石注定命途多舛,这已是一险。再说天地万物讲究的是阴阳相生,阴盛而阳衰,阴衰而阳长;若成东西相较之势,其交锋必然灼伤万物,于生灵乃是大难,非吉兆也。
这便是菩提去找镇元子的缘故。
可他偏又对镇元子隐瞒了彼时景观,何尝不是知道,悟空天产灵猴的身份便已叫好友如此忌惮,若再加上此景,事情绝无一点回旋的余地。
菩提想到这里不禁好笑——心既然已经偏了,再想这些利害关系倒是自欺欺人了。
悟空当初既是凭缘分访到这灵台方寸山,如今便仍凭缘分来定分罢。
那孩子现起在门外跪多少时辰,便算两人多少年师徒缘分。
年尽人分,不再相见。
菩提定下后,索性站起身来收拾好桌上的竹叶,又甩袖将刻坏的叶子尽数拂去,走到院里只是空坐。
天色渐晓,半璧西沉,素日东起。
水塘的波光逐渐亮起,在水面上徐徐铺开一层,树冠开始将整个石桌纳入荫下。
悟空已无力控制身体如何动作,他的躯体好像和身上淋湿后又被晒得结块的衣裳一起变成了空壳,只是凭着惯性跪下去。那些日光落在身上,驱散了昨日的寒冷,分外暖和,之后暖和却变成了热,又变成了火,烤着四肢和头顶,烤得他发懵。
最后他连维持惯性的余力也没有了。
整个身体直愣愣要折膝后倒的前一刹,一阵熟悉的凉意极温和地环绕上来,干硬的衣裳和碎毛随之层层化柔,便好似陷进了日光晒过后的清透水塘中。
这舒适的凉意激发了悟空压下的所有困觉,他无力睁眼,只轻抿双唇嚅嗫出一句“师父”,得到回复便沉沉睡去。
菩提抱着极小的猴子路过院子,随意抛了一眼看到记录的五个时辰,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作。
半晌满目忧虑地看着怀里的人一笑,举步往房里走去。
今日菩提让悟云悟览两人都不必过来,故而院里只有菩提一人。他将悟空放下,自去熬了碗薄汤,将人从昏睡叫至半梦半醒喂下。
之后替悟空掖好被角,由他沉沉睡去。
若照常理,修行之人即便滴水未进,也不该连三日也跪不住。但悟空这七年其实并未真正学道,又碰上夜雨加日曝,这回不止昏了一场,到晚间还烧起了热,直烧得满面通红,躺在床上不停流汗。
菩提又喂过药,擦去汗,守在床榻换了好几回敷在他额上的帕子,到三更天温度才降下去。
天将亮的时候,悟空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。
第一感觉便是头有些沉,沉中又若有似无带了些疼痛,他疼得难受,将头埋进被褥里蹭了蹭,但那些疼痛并不能完全触碰到,俶尔便溜到别处去了。
他被这疼痛磨得有些恼,偏又无可奈何,不自觉拧紧眉头时,忽然听到旁边有熟悉的声音询问:“悟空?怎么了?”
悟空听到话语中的满怀关切没来由觉得安心,有些故意地不再忍耐,直疼出了半额冷汗,仍闭着眼,由着直觉可怜兮兮嘟囔道:“师父,头疼……”
不想对方却没了回应,悟空忽而有些后悔自己的放肆,又有些委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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